迪迦奥特曼离奇下架又上架,背后原因引网友关注与讨论
《迪迦奥特曼》剧照(来源:豆瓣)
《迪迦奥特曼》遭遇全网暂停售卖三天后再度恢复播出,这一异常情况引起了广大网民的注意和热议。部分网民指出,该节目被暂时撤下可能与先前有家长反映其包含有暴力犯罪相关内容有关。另有一些网民则推测,此次下架事件与江苏省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今年四月六日公布的《动画行业危害未成年人健康成长消费情况调查报告》存在关联。这份文件涵盖了《迪迦奥特曼》《名侦探柯南》《全职高手》《精灵宝可梦》《魔道祖师》等共计21部动画作品,指出其中将近一半含有不同程度的暴力犯罪内容,同时还有涉及阴暗面、惊悚场面、悬疑情境的片段。其中提到《迪迦奥特曼》包含持械攻击等暴力场面,并且存在43处阴暗黑化元素。
保障青少年身心健全发展系成年人分内之事,针对受儿童群体喜爱之动画影视等文艺制品的查禁删减,多数借由“维护”之由施行。此类做法的内在推论在于,孩童心智未成熟,欠缺对诸多现象的自主辨识才干,倘若遭遇不良影响,便可能误入歧途,致使思想观念产生偏差。然而现实果真如此吗?
“成年人设定了不适合儿童的范围,这个界限使得许多议题无法在家庭环境中展开充分交流
林子人说,奥特曼是他小学低年级时观看的电视剧,虽然剧情大多已经模糊不清,但他清楚记得,每部奥特曼剧集都遵循着“惩恶扬善”的经典英雄故事模式,那就是身为英雄的奥特曼,为了守护地球的善良与正义,总是与形形色色的怪兽展开战斗,最终结局总是光明的,怪兽被消灭,世界恢复了和平。既然要对抗怪物,战斗场面在所难免,不过若说这属于不适合儿童观看的暴力内容,我实在难以认同。孩子的认知能力并非如此有限,心理素质也不算特别敏感,他们能够分辨出暴力是单纯的吸引眼球的噱头,还是旨在传递反对暴力理念的方式。
陈佳靖提到,《迪迦奥特曼》《名侦探柯南》《精灵宝可梦》这几部含有暴力情节的动画片,其中不少经典角色至今仍被大家广泛讨论,也有不少成年人会持续关注,这种现象我认为并非仅仅源于对童年的怀念,更在于这些角色塑造得有血有肉,立体而真实,在激烈的战斗场面之外,他们各自展现着鲜明的个性与人生信条,从而引发了观众的强烈认同感。不能认为孩子只会受到暴力犯罪方面的影响,他们同样会被善良美好所触动。孩子的天性中少有偏见,他们能够自然地感知到每个人身上的多样性,这种多样性在现实世界中也是真实可见的。
潘文捷说,这个议题让他联想到韩寒作品《三重门》中的林雨翔父亲,这位父亲担忧儿子过早接触女性相关内容,便将女性角色过多的《红楼梦》视为禁读之物,却允许阅读《水浒传》,理由是书中角色以男性为主,仅108位人物中5位为女性,即便如此,林父仍会删改部分文字,例如“鸟”字。我家不存在这种禁忌,大概与我父母有关,他们是在那个强调知识自由的八十年代长大的人,对阅读从不设限。他们那一代人,可能比我更早接触了许多不适合我年龄的内容。当然,不排除在缺乏指导的情况下,孩子看东西容易产生误解,比如我很多时候只是囫囵吞枣,看得很懵懂,甚至把一些经典作品当作少女小说来读。读《巴黎圣母院》时,我常对弗比斯产生好感,如同艾丝美拉达那样,又比如读《飘》时,瑞德的优势总让我感到费解,艾希礼相比之下似乎更普通些。唉,谁不欣赏那些潇洒的年轻人呢?
人并非脱离环境独立发展,经历丰富后,能够培养出个人的审美判断力。例如,我察觉到所谓“儿童禁看”的内容,实际状况并非千篇一律。像《静静的顿河》中描绘的性侵犯,显然不同于《德伯家的苔丝》所描写的性侵行为,它们同《故事会》刊载的故事,同样存有显著区别。那些早已成为典范的著作,很多时候并非因为要规避儿童不宜的内容而刻意规避,它们的形成有着完整的脉络,往往与创作者想要传达的内涵息息相关,因此实在无法脱离特定的背景来评判。确实,忧虑不良色情暴力内容波及孩子,既与长辈对安全观念的执着,导致对孩子过分看管有关,也是由于部分监护人未能领会某些“儿童不宜”情节的特定背景,只注意到超人施展拳脚,却忽视了超人所捍卫的对象。
人的成长并非脱离社会环境,经历丰富之后,能够培养出个人的审美判断力。
黄月说她没看过奥特曼,今年才发现原来奥特曼的数量这么多,而且还存在女性奥特曼,她对此感到非常惊奇。我们这一代从电视里成长起来的人,确实有很多共同的回忆,不过后来慢慢意识到,其实彼此之间也有很多不同之处——我一部完整的《还珠格格》都没有看过,可是对《大草原上的小老鼠》《百变马丁》《魔笛奇遇记》以及《鸭子侦探》这些动画片却记忆犹新,能够一一列举出来,有些或许连我的同龄人都没听说过,就好比《迪迦奥特曼》对我来说。这次下架的动画片目录中,我发现了《百变马丁》,不过,有关它的关注度和讨论好像并不高。
儿童在成长初期,其实往往对所谓“儿童不宜”的内容最为茫然,这种划分界限是成年人根据自身认知做出的界定。那些从未被告知的儿童,通常不明白何为禁忌,或者假装不懂,在每本小说中涉及情感描写的段落都会反复翻阅,看得心跳加速;而那些被告知“不宜”的儿童,情况更为复杂,这种禁忌反而会激发他们更强的探究欲,绝对不会因为被告知而放弃了解。假如存在某种效应,那便是成年后才明白:原来多数人都是在接触“禁止儿童观看”的内容中逐渐长大的,比如《水浒传》并未教会人们如何斗殴,又比如《情深深雨濛濛》未曾传授恋爱技巧,美剧里一个反复出现的情节——甚至演变成一种习俗——就是男孩的床底下藏着《花花公子》和《阁楼》,这种情况,也不可能被禁止。与其担惊受怕“少儿不宜”,不如好好做完整的人的教育。
赵蕴娴:我赞同黄月所言,儿童时期对“少儿不宜”的概念认识模糊,然而,在某些特定情境下,孩子们隐约意识到某些内容不适合自己观看,这是为何呢?我认为,这是他们敏锐地捕捉到成年人态度变化的结果。全家一起观看《金婚》,文丽和佟志行房本是寻常事,可一遇到这类情节,客厅气氛就变得很别扭,大家都不出声,祖父母一言不发,父母也缄口不言,十来岁的孩子似乎察觉到他们为何局促,便假装什么都没懂,默不作声地看,心想这就是那些不能明说、小孩子不该接触的内容。
或许由于某种原因,涉及暴力与性等议题的家庭对话往往缺乏深入探讨,仅限于回避或戏谑,长辈们对如何妥善处理这些话题感到茫然,等到年轻一代成年,即便通过个人学习掌握了健康沟通方法,一旦置身于家庭这一亲密环境,他们或许又会陷入无言的境地。
叶青说,大约在初一或初二那段时间,不知怎地接触到了《春光乍泄》,这算是不太适合小孩子看的影片吧?不过对当时她似乎毫无触动,原因是根本看不明白,只依稀记得有两个男性角色在床上动作不停,但并不觉得有何特别,反而感到有些乏味,看过一小会儿就停下了。后来读了大学,有次和同窗闲聊,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他们谈论的正是那部影片,原来那部影片描绘了如此一番情节。成年人是否常常在孩子的事情上思虑过于周详,反倒对孩子的想法过于轻率?某些长辈总是以己度人,认为孩子会沿着某个轨迹发展,然而孩子们并非简单的公式,他们同样具备独立的思考能力。
将孩子的部分仿效举动,归咎于电视节目,是否暗含了逃避家长自身育人不当的问题?孩子日常接触最频繁的是亲属和师长,谈及模仿,更倾向于学习身边成年人的言行举止。推卸责任或许简单,但反思与孩子相处的模式才是根本的应对之道。如今某些青少年对电子设备的使用技巧超越了许多成年人,即使长辈加以限制,他们也能找到其他途径继续使用,这种情况下强行干预反而可能激发他们的逆反心理,并且会阻断本可以建立的良好交流途径。
孩子们原本就处在一个充满邪恶的环境中,提及“邪恶”的概念时,应当融入某些层面的复杂性
姜妍:部分家长的顾虑可以理解,毕竟孩子观看动画片后确实会出现模仿现象,例如新闻报道中,有幼儿在幼儿园和同伴扮演奥特曼时,将其他小朋友当作怪兽进行攻击。当家长试图阻止孩子继续看动画片时,往往因孩子哭闹而束手无策,只好另寻他法来应对这种情况。
家长面对孩子哭闹时感到束手无策,因此决定从别处寻找应对方法。(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并非如此,奥特曼的情节并非只有蛮力压制那么简单,部分孩子学习的是搏斗技巧,另一些孩子或许借助家长的阐释,领悟到如何守护弱小,培养出仁爱之心,实际上,奥特曼曾经是反侵略的标志,相关剧情倡导了勇气、和平、慈爱等诸多正面精神。孩子们最初都是通过效仿来学习的,倘若在这样的时候加以引导,向他们阐明所见所谓“暴力”场面背后的缘由和意图,这会不会变成一种极为有益的教养方式呢?
这位作者是一位资深的美国教育记者,他通过著作探讨了数十年间学者们对游戏中的暴力画面与儿童实际暴力行为之间是否存在可信的关联性,至少现阶段缺乏足够的研究证据表明两者存在直接的因果联系。
林子人说,其实他和初一时看的电影《蝇王》相比,《迪迦奥特曼》简直太过光明磊落了,他至今都记得当时这部电影给他年幼的心灵带来了怎样的震撼:同龄的、纯真无邪的男孩子,仅仅因为被困在了一座孤岛上,就分裂成不同的团伙,互相攻击。以现在家长的标准,《蝇王》完全价值观扭曲,应该被禁止。那个时刻的我或许难以彻底参透《蝇王》的深意,不过其中展现的暴力场景着实令我心有余悸,同时它也引发了我一个重大且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那就是施加暴力的行为究竟为何会毫无缘由地出现?
假如说当下我对人与社会之间联系的繁复有了真切体会,那么初中时期阅读的《蝇王》便是其中一个重要发端,它并未刻意渲染“暴力源于人性缺陷”这一核心,很多时候暴力并非源自天生邪恶之人的显露,而是特定社会情境、群体无意识的压迫性作用使然。个人认为,青少年在塑造个人价值观的时期,必须承受此类观念的碰撞,倘若拥有良师益友的悉心指导,鼓励他们进行独立思考,那将是理想的状态。将孩子置于一个毫无杂质的环境中养育,并非维护他们利益的优选途径。倘若将阴暗的方面排除在心智认知之外,我们对光明的认知也会变得肤浅而欠缺深度。
赵蕴娴:大人要明白孩子原本就处在有坏境况之中,他们接触到的恶并非来自电影电视或文学戏剧,而是源于日常生活的实际环境,比如家庭暴力、校园欺凌、网络攻击、虐待动物等,这些都属于邪恶行为。开开作为独立出版人,与孩子们共同编撰的书籍杂志中,包含了对相关议题的深入分析,阅读后可以明白,他们作品里呈现的负面形象,均根植于现实生活,而非《奥特曼》或《名侦探柯南》,孩子们对于暴力行为的感知能力,与成年人相似,甚至更为敏锐。
优秀的创作能够帮助我们更清晰地识别现实中的邪恶,特别是那些被歪曲成常规的现象。邪恶往往与善良、公正一同被剖析,部分作品是非界限分明,正义始终如一,有些则情节曲折,但最终正胜于邪。此外,像《蝇王》这类作品揭示了人类社会原始粗野、缺乏章法的一面。美好事物最终会得胜,这固然令人鼓舞,然而倘若仅让孩子接触此类故事,他们认知到的与现实体验必定存在出入——许多人在成年后都曾感受到类似的失落。我认为,在描绘“恶”的主题时,不妨增添几分层次感,不宜将正邪完全割裂开来,更不该将善恶与民族、族群、国度乃至物种等概念生硬地绑定,否则非但无法引导人们明辨是非,反而容易陷入教条主义的误区。《天龙八部》中的乔峰在尚未知晓个人身世之时,对辽人怀有强烈的憎恨情绪,离开丐帮前往雁门关外,通过亲身经历战争的残酷,逐渐认识到战争给普通民众带来的深重苦难,由此产生感悟,认为“彼此间相互辱骂,诸如称呼对方为辽狗或宋猪,终究毫无价值”。
我童年时期特别爱看《虹猫蓝兔七侠传》,那个魔教出身的角色黑小虎,在故事初期表现得相当正直坦荡。他曾经质询七侠中的蓝兔,关于何为正义何为邪恶的问题,在我看来这构成了整个动画最耐人寻味的情节。然而遗憾的是,这个角色在剧情中突然离世,后续的故事再未提及相关内容。黑小虎为了帮想要控制整个天下的父亲,攻击了麒麟,使森林安宁被打破,这算是用不智的孝道助长邪恶,所以最终他是个坏人,只是让人感到惋惜。接下来几篇同人作品对是非对错问题进行了更细致的剖析:创作者着重描绘魔教底层角色,他们或者外貌有缺陷,或者不被社会规范所接纳,只有在魔教内部才能获得容身之地,守护亲人,所以当七侠动用兵器对付魔教成员时,是非对错的问题被重新提起——为了守护森林安宁而消灭众多魔教普通人的七侠是正当的吗?众多百姓的生命和少数人的安危应该如何衡量?是非在于概念,抑或本质?这些疑问我至今没有答案,像这样能持续引发思考的作品,远胜于提供简单答案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权威的家长制是私人领域的权力滥用
林子人提出一个观点,认为停止售卖《迪迦奥特曼》引发了他对某个问题的思考,这个问题的讨论曾在前两年非常广泛,关乎是否应该舍弃那些被认为含有“性别歧视”元素的传统故事。曾经与一些研究儿童成长心理学的专家交流过看法,他们的一些见解让我颇为受益,这些见解指出,过分指责某些文艺作品思想不健康对孩子的成长不利,实际上是对孩子自身主动性的低估,也忽视了家长能够发挥的引导功能,并且假设故事只能采用单一视角来讲述,而孩子们也仅能从这种视角去领会故事内容。事实上,叙事的内涵并非固定不变,父母与子女彼此都拥有从内容里发掘别样解读的才干。单纯阻止孩童涉猎部分文化创作,实质上是成年人学识上的怠惰,他们既不信任孩童的思考才干,也不肯下功夫与孩童展开思想沟通。
陈佳靖表示赞同子人的观点,家长自己先不认可事物,就不愿意交给孩子,也不去了解孩子看到了什么,怎么想。长大后我们明白,人生多数难题没有固定答案,答案需要通过思考、实践和交流来获得,有时甚至要能接受没有明确结果的答案。父母打着“为了孩子”的旗号替孩子做主时,其实是在提供一个固定的选项。这种行为并非有益的指导,只是一种便捷省事的应对方式,它节省的并非孩子的光阴和心力,而是父母自身的。孩子因此更难寻得令自己称心的结果了,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受到某种边界的约束。父母爱护子女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不过也应当明白,在给予关照的同时,孩子同样需要学习进步,需要培养自主的思辨能力,这样才能逐步成长为独立的人。
叙事内涵具有不确定性,长辈与晚辈各自都能从其中发掘出别样解读,这种能力同样存在于双方身上。(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黄月说,这让她联想到英剧《黑镜》里的一个情节,在这个情节中,一位母亲为了保护女儿,不让其接触不良内容,比如色情和暴力画面,给女儿安装了一个特殊装置,母亲认为那些令人不适的东西在女儿眼中会自动模糊处理,小女孩因此很多时候都不清楚外界真实情况,就连外公在她面前突然病发倒地,她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模糊的像素块。
大人不能替孩子筛选这个环境,只能把已经弄清楚的情况展示给孩子看。这个环境非常广阔,父母最终只是孩子所接触的两位成年人而已。孩子有自己的伙伴,有附近的住户,还有互联网,TA直接亲身地融入这个世界,面对所有美好和危险。要认识孩子、引导孩子,而不是防范孩子,防范未必成功,你甚至无法阻止猫狗顽皮,又怎能阻止一个独立个体做你反感的事、看你不赞的东西呢?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孩子的成长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我童年时的大部分光阴,都在我母亲的工作场所里翻阅那仅有两本杂志,它们又对现在的我产生了哪些影响呢?无人知晓,连我自己也说不清。那两本杂志是《党的生活》和《中国妇女》。
姜妍:孩子成长期间,家长对管教分寸的拿捏并非易事,或许每位父母都在此路上持续探索和修正。这种管教尺度,往往由内心对子女未来形象的构想所左右。一旦掺杂了特定期许,便会形成束缚和规范。譬如,禁止孩子涉猎某些书籍,却强制他们研读另类读物。我并非认为,这种行为不妥或欠妥,只是思忖,倘若试着不带某些期望,把抉择的余地交给孩子们,那么在某些时候,或许也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我回想起朱天心曾在谈话中说过,家里的藏书和阅读空间自幼时起就毫无保留地供姐妹们使用,没有任何限制。她十二岁那年兴致勃勃地阅读了《洛丽塔》,当时就萌生了要创作一本属于自己名字的《洛丽塔》的念头。她坦言若非父母思想开明,她或许不会走上文学创作这条道路,毕竟只有在不受束缚、没有禁锢的环境里,人们才能自然而然地找到属于自己的发展方向。将来动笔时若心志不坚或一时想停,她便默念“你尚未完成堪比《洛丽塔》的著作,岂能轻言罢休”。
董子琪想到斯图尔特·密尔《论自由》中的看法,认为权威的家长式作风,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不受约束的暴政,而令人不幸的是,私人范畴内的权力妄为,竟是如此地不引人注目、容易被忽视,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在家长制下,孩子乃至女性都显得有些无助和天真——其实对孩子阅读的那些限制,难道不也同样作用于女性吗?宝钗注意到黛玉在阅读《西厢记》和《牡丹亭》,随后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意思是她自己也看过这些书,但为了黛玉着想,女性还是应该少看那些容易引起强烈情绪波动的作品,多花些心思在家庭事务和实际技能上,这样对未来的发展更有帮助。权威式的关怀是否暗含着“你永远保持稚嫩更佳”,倘若这孩子本就渴望成为不老童仙倒也罢了,可惜这份童真可能是被刻意修饰的平淡,比平淡更令人不安的,是只说长辈认可观点的虚假姿态。这样的孩子不仅丧失了成熟的可能,几乎会因此让精神世界变得枯竭。
这并非主张让儿童不受约束地涉猎暴力与淫秽内容,而是指出完全营造一个纯净的阅读环境几乎不可能,以此标准几乎没有任何作品能够留存下来。三毛没有亲历过社会的阴暗角落吗?简·爱和雾都孤儿没有经历过童年的创伤和苦难吗?匹诺曹和彼得潘不正是充满悲伤的抗争者吗,而游历仙境的爱丽丝又何等狂放不羁,这才是文学与童话的真正内涵,而非课程标准的大纲要求。流浪的三毛清理干净了,装扮成乐观的少年模样,这样的做法张乐平其实也尝试过,但是人们同情并且难以忘怀的,始终是那个被狗咬伤,被同伴背叛欺压却常常笑呵呵,把困境当作喜剧处理的三毛,因为我们大多都见过这个带着伤痕的三毛,却几乎没见过那个完美的,仿佛有光芒照耀的三毛。